第(2/3)页 这位岳老师,人前儒雅有礼,人后阴暗可怖,可惜,除了她和妈妈,应该也没人 知道他的真面目了。 岳子颀语气稍稍缓和,“嗯。” “老师,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您——” “问。” “霍晗雨怎么会进星光杯决赛的呀?您......之前不是说封杀她吗?” 岳子颀冷笑了一声:“我说封杀,也得随机应变吧?这回霍家是星光杯的大投资 商,摆明了是要捧她出道,星光杯恨不得把冠军送上去,我就一个被请来的评委,我哪来的能耐跟霍家杠?之前你能威胁住霍晗雨,不过是看她年纪轻心思浅,天真好骗罢了,你还以为你真能威胁成功?” 岳子颀快乐坏了,“你可醒醒吧,换了别人也就算了,这是霍家,你当我是什么,能杠得过霍家?跟霍晗雨一样天真。” 像是感觉到知浣强行抑制的不爽和很想破口而出的怒骂,岳子颀很好心地收住笑,安慰道:“不过你放心,我能封住的,就不会给她路。我的人脉你知道的。” 这话勉强安抚住了知浣。 “那就好,谢谢老师哈,那我不打扰您过年了,再见啦。”她真的不想跟岳子颀多说一句废话,跟这个人说话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气死了。 岳子颀回到屋里,暖气暖和了全身,通体舒畅。他褪去了冷漠,带了些慈和的笑,刚在餐桌边坐下,却听得郁兰倾在说:“可惜柒柒没回来,不然这个年一定是我二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年。” 林谨和说:“没事,妈妈,明年她肯定愿意回家过年的。” “但愿吧。放寒假前我还能去学校见见她,放寒假后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了。好不容易找到她家住址,可听她邻居说,她根本没回家。” 岳子颀越听越不对劲,怎么个意思?林谨柒被他们找到了不成?! 他勾起惊喜的笑,惊讶道:“怎么听你们说话,像是找到柒柒啦?” 林起峪回答他:“对,前段时间找到的,可这孩子对我们有点排斥,不愿意回来。” 岳子颀笑容僵住,恨不得立即起身去质问夏秀梅,怎么干的事,怎么会被林家找到了?他辛苦隐瞒那么久,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?! 林起峪见他坐着不动,赶紧招呼着:“快尝尝这些海鲜,都是新鲜的,南方刚空运来,这酒也不错,你尝尝。” 岳子颀受宠若惊地哎了一声,又说:“最近赚了点钱,给你先转了五百万过去,剩下的可能要明年了。” “小事,小事。”林起峪摆摆手。 岳子颀笑了笑。 他对林家的恨深入骨髓,却只碍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,他无从下手去害林家的人,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都给搭进去。这么多年,他就只蹲到了那么一个机会,也就是林谨柒出生的那一天。 哪一天谁都不知道他有多么高兴,多么振奋。 他趁着护士不备,飞快地把孩子抱走,随手送给了住在八人间的刚生下死胎在嚎哭的一名产妇,记住了她的姓名长相,就匆匆离开了。住在那样地方的产妇,必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,那名产妇一脸尖酸刻薄相,也必然不是什么慈母。 岳子颀觉得这样的报复挺不错。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家大小姐,本应在富贵窝里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子,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,变成了这样人家的孩子。 从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林谨柒投了个好胎,现在呢?呵。 报复不到林起峪没关系,只要能报复到任何一个林家人他就开心。尤其这还是林起峪心心念念的女儿。 其实当时他是想直接把那个孩子掐死,弄死,她死了反而一了百了,什么麻烦都不会有。尸体一烧掉,彻底死无对证。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,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被他一抱起来明明是想哭的,却突然冲他笑了起来,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脑子里荡着,皱巴巴还没长开的脸却让他这个心冷的没有温度的人心软了。 他很残忍地意识到他下不去手。 现在他后悔了,他当年就不该心软,这不,麻烦这就来了。一样的风险,他得担两次——对,岳子颀对知漆开始心生杀意。 心软二字真的害人。既然当年心软了,那就现在来弥补过错,把麻烦解决干净。 林家人,能杀死一个算一个。趁着知漆还没回到林家,还没开始被林家庇佑保护,一个人孤苦无力。不然他很难下手。他能成事的时间也就在知漆还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了。 而且,任何能让林起峪高兴的事情他都不想发生。 再者说了,林谨柒一死,说不定郁兰倾也疯了,简直一箭双雕。 等林家聚完会,岳子颀一出林家门就给夏秀梅打电话,片刻都等不及。 知家也不太平,饭间知勇全还在责怪夏秀梅,要不是她,知漆也不会年都不回来过,这是她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,知勇全的怒气可想而知。 从前知勇全是不硬气的,从上回过后,就突然崛起爆发了一样,死死压着夏秀梅。 夏秀梅也委屈,那天为了应付知勇全就打了一次电话,后来没放在心上也就给忘了。哪里知道知勇全在这时候又提起来。 什么时候提不好,非要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提。 夏秀梅迷信,她觉得过年期间可不能吵架,这一天吵吵,这一年都得吵。 她忍着脾气说:“我不想跟你吵,大过年的,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过一个年?” 想她这阵子伏低做小,就是为了哄得知勇全的心回来,可这也没有半点效果的样子。想到这里夏秀梅更心烦了。 “你过的年还不好?家里暖和,有饭吃有酒喝,老二呢?还不知道缩在哪里受冻!”知勇全发完一通脾气,还没来得及缓和一二,就接到了这次工程方的电话。 应该是来结款的,年前结了五万,还有十万没结。 知勇全站起身来去接电话,“李老板,过年好过年好!” 知浣劝着夏秀梅,让她别生气,紧接着母女俩就听到知勇全不可思议的吼声:“什么?工程有问题?不可能!” 夏秀梅心里一颤,大过年的,可别出什么事才好。 “我老知干这行好歹也干了二三十年,从来没出过问题!绝对不可能有问题!” “不可能!开什么玩笑,十万块啊,怎么可能说免了就免了?” “赔钱?你什么意思?!” “没得商量!……喂?喂!” 知勇全说的话大概已经能让人推算出发生了什么事,夏秀梅心里那叫一个凉。 电话挂断了,知勇全站在那里没动,周身气压很低,夏秀梅和知浣也跟着一动不动的。 知浣倒是想动,可这氛围在这,她也不敢动了。 过了片刻,知勇全突然把身侧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,脸色阴沉得不能看。 他以为过年前能结款,结果没有,没关系,过年结吧也行,可是现在跟他说款不给,还要赔五十万,开什么玩笑!还给他戴上工程出问题的高帽,意味着催了赔钱他可能还要承担不少的后续责任,说大点还可能上法庭。 他第一反应就是被搞了,毕竟他干这个那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和问题,怎么可能一出就出这么大的事? 可是思来想去他也没得罪过谁呀,谁能下这么大的功夫来搞他? 五十万?哪来的五十万? 这么多年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结余的钱,何况还有一套给知浣在市中心买的房子的房贷,每个月都要还一大笔钱,再加上知浣花钱大手大脚的,一家子就算收入算是小康家庭,也还真拿不出什么钱来。 还别说两千多万的赌债刚还清,虽然说夏秀梅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千万,但是那些零头一百多万也是他们花了力气又是掏又是借去凑出来的。 一百多万一拿出来,整个家算是彻底空了,再也拿不出半分钱,反而还欠了一大笔债,等着他们这些年慢慢还。 五十万,无疑是让整个家庭雪上加霜。 正是这时,夏秀梅电话响了,是岳子颀。 她心里在打鼓,总觉得也没什么好事。 她的预想是正确的,她一接起来,就是岳子颀的质问:“你最近都干什么吃的?为什么连你的女儿被林家找到了你都不知道?还是说你知道了,但是你没有告诉我?啊?!” 这一串问,夏秀梅被问懵了,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被找到了?” “别在这里跟我装傻!我告诉你,我要是死了,我也不会让你独活。”岳子颀听起来很愤怒,“知漆现在在哪里?!” “她被找到了?不可能!”夏秀梅终于听懂了,赶紧否认,“她不可能被找到……” “还骗我?我亲耳听到的!说!她在哪里!” “她不在!她考完试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……” 岳子颀深呼吸,缓解自己的愤怒,“很好。你最好没有骗我。” “我哪里敢骗你?真的,她一直不接我电话,很久了。” 岳子颀冷哼一声,挂断电话。 算她命大,就让她再多活几天。 岳子颀又打了个电话,吩咐心腹去查知漆下落,并且监视着她动静。 夏秀梅拿着手机,页面显示通话结束,可是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,回不过神来。 知勇全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,“怎么了?谁的电话?谁被找到了?说起老二干什么?” 夏秀梅后知后觉自己不小心说了不少信息,登时背上一片冷汗,心虚腿软起来,“没,没什么。就是我朋友,狗丢了,想让知漆,帮忙,那个什么,找找。” 知勇全斜了她一眼,“真的假的?” “真的啊,倒是你,那事儿还好吧?怎么回事?” 夏秀梅最机灵了,知道他再问下去自己肯定露馅,索性转移话题。 知勇全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,“别提了,怕是栽了。” “那咋办?那么多钱,就认栽啊?” “明天我去跑跑关系,看看能不能救一救。” 夏秀梅苦了脸,完了完了,这个年都还没过呢,就这么大一摊子事,明年可怎么过! 更重要的是,刚才岳子颀说的,知漆被找到了。 她怎么会被找到?所以她现在是在亲生父母家吗? 夏秀梅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不知道……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,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走了,一个电话都没有就走了。 她越来越慌,事情要是被查出来,不止岳子颀死,她也活不下来。 她当年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接过了这个孩子? 可是……那个时候的她,只是一个崩溃的母亲。 眸光一闪,夏秀梅好像回到了当年刚刚生下二女儿的那一天。 她满心希冀会是个大胖儿子,但是不是,医生说,是女儿。没关系,女儿她也喜欢,她跟医生笑了笑:“是吗?我可以看看不?” 她在心里想,正好浣浣衣服那么多,太浪费了,可以留给老二穿,然后给姐妹俩扎一样的小辫子。老二一定跟姐姐一样可爱好看。 她要好好赚钱,让俩孩子一起去上那种死贵死贵的兴趣班。 不过,医生跟她说:“很可惜,夏女士,你生下的是……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呼吸。” 他从专业的角度跟她分析这个孩子可能是因为什么而死的,说了很多很多,可是她脑袋轰的一声,整个人都傻了,一句都听不进去。 什么叫做,没有了呼吸? 死胎。她生下的,是一个死胎。 恍若晴天霹雳,夏秀梅不相信,可是护士把那个浑身铁青的孩子抱过来给她看,不由得她不信。 她摸了一下孩子的脸,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摸这个孩子了。 她心如死灰,屋外阳光璀璨,却半点照不进她的心里。 夏秀梅好想死。 产后的痛苦和孩子的死亡让她整个人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。 也是这时候岳子颀出现的,塞给她一个刚出生的女婴,没哭,还在笑,夏秀梅的心软得一塌糊涂。 第(2/3)页